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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(第6/8页)
潭去商量。”说完,匆匆告辞,自己先脱离了危险地方,再作道理。 等他一走,李莲英的侄子李寿山也就到了。张勋将跟他叔叔接头的情形告诉了他。李寿山便催请火速移居,因为道路传言,宣武门上快要动手了。 但张勋的大太太,舍不得这个家,尽管拖着。王克琴也要收拾细软,而且内心正在为难,觉得局面变化得太快,令人有措手不及之感,所以亦是踌躇不定。 “张大叔,”李寿山很着急,“可真得快了。” “是啊!”张勋拔步就走,“我看看去!” 一到上房,看他太太在垂泪,不免又气又急,想要发顿脾气,又念在糟糠之妻,况当患难,只好婉言相劝,身外之物,不必留恋,保命要紧。 话犹未毕,只听“砰”的一声巨响,不但震碎了玻璃窗,桌上的茶杯亦跳了起来,滚到地上,乒乒乓乓,响成一片。张太太吓得面无人色,瑟瑟发抖。张勋亦是面如死灰,不过到底是上过战场的,知道如何应变。 “快趴下来!”他将他太太一拉,双双伏在地上,只听外面大呼小叫,乱得厉害。但很奇怪,炮声却只有这一响。 张勋明白了,还只是吓吓人而已,便站了起来,走到院子里,只见卫士奔进来报告:“南面墙轰了一个缺口。” “伤了多少人?” “还好,没有伤人。” 莫非炮弹长了眼睛?张勋在估量情势,如果真的只是威吓,倒要挺他一挺,多少找回一些面子。 就这当儿,接到吴炳湘的电话,开口就问:“绍帅受惊了吧?” “还好,还好!” “府上没有人受伤吧?” “居然没有!”张勋用讥嘲的语气答说,“实在很承他们的情,只发了一炮。” “这一炮是催绍帅的起身炮。请赶快预备吧,我马上来接绍帅。” “要接我——” 不容张勋开口,吴炳湘已将电话挂断了。张勋愣了一会儿,决定等吴炳湘来了再说。 不过,看样子似乎自己也不能不走了。这就得稍稍有个准备,勉强定定神细想,记起一样最要紧的东西,记得是放在爱妾卧室里的。 于是,他毫不迟疑地往王克琴住的那个院落走了去。一进垂花门,就看到有个男人的影子,由王克琴卧室的窗口闪现,同时有个老妈子神色惊惶地喊道:“大帅来了。” 张勋疑云大起,三脚两步进了堂屋,只见这么热的天,却垂着门帘,越发觉得事有蹊跷,一伸手将门帘掀开,望进去却只是王克琴一个人在理箱子。 “咦!”张勋问道,“就你一个人?” “是啊!就我一个人。” 张勋愣住了,揉一揉眼说:“莫非我眼睛看花了?” “你看见什么?” “明明看见一个男人的影子。” “活见鬼!”王克琴骂道,“不是你一夜没有睡,眼睛看花了,只怕是让那一炮把你吓昏了。” 看她神色如常,而且毫无内愧的神色,倒使张勋疑惑了,也有了解释,一炮吓昏不见得,一夜没有睡眼睛看花却是很可能的。 念头刚转得这里,心中忽又一动,一言不发,直往后房奔去。果然,如他所想象的,不但后房门大开着,而且平常难得一用的一道角门也开得笔直。足见那个男人,是经老妈子一喊,从角门溜走了。 这一下,怒气勃发,大声喊道:“你过来!” “你是叫谁?”王克琴在外房问说。 “就是叫你!” “叫我干吗?” “自然有话问你。”张勋奔出来说,“角门怎么大开着?” “怎么,”王克琴毫不示弱,“开角门也犯你辫帅的军法?” 语言轻佻,对张勋赛如火上加油,厉声喝道:“你别跟我来这套!你说,角门为什么开着?” 看他如此粗暴,王克琴便想借故翻脸,但觉得事机犹可稍后,当时缓和了脸色说:“这么热的天,还不开开角门透透气?” “昨天也很热,为什么不开?” 王克琴停了一下说:“你一定要问,我就告诉你!你的辫子兵都垮下来了,人家到了宣武门城楼上架了炮来轰了,还不该开角门多一条逃命的生路吗?你去问徐妈,这道角门是多会儿开的?” 听她振振有词,张勋觉得错怪了她。便这一念之间,气就馁了,人也软了,不过一眼看到门帘,气又生了,人也硬了。 “好一张利嘴,真是唱花旦的,能说会道。我问你,既然天热要通通气,怎么把门帘又散了下来?” “你看看!”王克琴指着摊了一桌子的首饰,“我收拾这些东西,能不把门帘放下来,随便让人闯进来瞧瞧?” 有道是“财不露白”,总算是个理由。不过在这院子里的丫头老妈子,都是她的亲信,又何必怕她们来偷看?所以口中驳不倒她,心里的疑云不散。 “好了!”他无可奈何地说,“你快收拾吧!一会儿就走。” “说到走,我倒要问你。”王克琴说,“到底把咱们挪到哪儿去?” “我把你们托给李公公。” “哪个李公公?” “还不是李莲英。”张勋又说,“你记住,得管他叫李公公,或者叫大爷。” “你呢?” “我不去,我不能连累他。” “噢,”王克琴终于找到一个借口可以翻脸了,她大声说道,“你怕连累他,不去,倒不怕我们连累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