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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(第8/8页)
上个垫背的’,这太不够朋友了!”他爽爽快快地说了一个字:“走!” “走”字出口,人已往前,昂然而出。吴炳湘与他的两名警官紧紧趋随,到得大门口,只见有一辆挂着荷兰国旗的黑色大轿车,开着车门,停在那里。 “你们陪张大人坐后面。” 吴炳湘一面说,一面开了前座的车门,与司机并坐。两名警官陪着张勋,左右拱夹,以资保护。 等车一开动,刚出了胡同,只听一声巨响,张勋回头一望,硝烟弥漫,迟一步可能便连车带人都炸中了。 当然,家人的安危不能不顾,同时也想起有样极紧要的东西,必须随携在身边,所以张勋伸手拍拍前座吴炳湘的肩说:“镜潭,不行,我得回去!” “不能回去!”吴炳湘转脸答说,“绍帅一回去反而危险。不回去,我保证宝眷无事。” “这是怎么回事呢?” “‘讨逆军’已经进城了。”吴炳湘第一次用了“讨逆军”三字,“绍帅的行踪,都在他们眼睛里,一回去马上就开炮。” “现在不也在开炮吗?” “所以要赶紧躲开,这一炮在我意料之中。”吴炳湘又说,“绍帅一走,就不会开炮了。” “可是,”张勋踌躇着说,“我有个皮包忘记拿了。这个皮包很重要,非取来不可。” 吴炳湘想了一下问道:“皮包搁在哪儿?” “在小妾屋子里。” “那好办!到了荷兰公使馆,请绍帅打电话回去通知一下,我派人替绍帅去取。或者,请府上派人送来。” “叫他们送来好了。” 不一会儿,汽车进了东交民巷西口,一直驶入荷兰公使馆的铁门,到得一座洋楼门前停下,有个洋人带着一名通译在迎候。吴炳湘替张勋介绍,是公使馆的秘书,荷兰公使在北戴河避暑,不过庇护张勋的事,是在电话中谈妥当了的。 那秘书透过通译,致了慰问之意,随即亲自引导,将张勋安顿在一间很精致的客房中,就由那名通译负责照料。交代完毕,退了出去。 通译也姓张,称张勋为“老家长”,态度很殷勤,问起张勋需要什么,张勋茫然不知解答。吴炳湘便提醒他,该跟家里通个电话。 接电话的是张太太,未语先哭,使得张勋大伤脑筋。 “别哭、别哭!我有话跟你说。”等张太太停了哭声,他便问道,“你们什么时候搬?” “行李已经上车了。”张太太答说,“就为了等你的信息,不能走。” “赶快走!我在这里不要紧。”张勋又说,“克琴屋子里有我一个皮包,紫酱色的那一个,派人给我送了来。” “送到荷兰公使馆?” “对了!”张勋问通译,“我家的人能不能进来?” “当然能。”张通译答说,“我会交代他们的,府上的人一到,马上就领进来。” 于是张勋在电话中说:“你赶紧派人送来,这里有人在接。还有,皮包是上了锁的,钥匙在克琴那里,别忘了跟她要。” 等他挂上电话,吴炳湘起身告辞。“绍帅,请安心住在这里。”他说,“有消息我随时会通知。” “慢点!”张勋留住他说,“我有些话想问你。” “请说吧!” 张勋欲语迟疑,张通译很知趣,借故退了出去,好容他跟吴炳湘密谈。 “镜潭,”张勋问道,“段芝泉什么时候到京?” “还不知道。北京、天津电话不通。铁路上过兵车,也很不方便,我想总得两三天才能到京。” “那么,曹仲珊跟段香岩呢?他们打先锋,应该到了吧?” “是的。段香岩在丰台,大概已经进京了,不过我还没有联络上。” “段香岩一进京,自然非找你不可。我托你带个信,请他务必转告段芝泉。” 看到他神情哀肃,吴炳湘便说:“绍帅,你不必担心,生命财产,我负全责。” “多谢你照应,咱们没白交。不过,镜潭,生命财产以外,还有名誉。这件事做得太急了一点,我承认。不过,如果说是我一个人在胡搞,这话我死也不服。当时大家都说得好好的,徐州开会,段芝泉还派徐又铮到场,私下跟我表示,只要推倒黄陂,什么都好说。如今黄陂到了日本公使馆,我也到了荷兰公使馆,成就段芝泉一个人的事业,这公平吗?” 张勋越说越气愤,声音也越来越大,吴炳湘赶紧劝阻:“绍帅,绍帅,家丑不可外扬,这些事让外国人知道了,大家都没有面子。” “他们不留我面子,我为什么要替他们留面子?说实在的,我已经一忍再忍,很够面子了!如果段芝泉自作威福,让我下不了台,我没有别的法子,只有把我皮包里的东西都抖出来,看看到底谁是谁非!” 吴炳湘这时才知道,张勋何以如此重视他那个皮包,当下试探着问:“绍帅,你皮包里有些什么东西?” “多啰!大家签名同意复辟的誓约、写给我的信。白纸黑字,谁也赖不了。” “怪不得绍帅生气。”吴炳湘说,“还是那句话,家丑不可外扬。绍帅先别激动,我一定请段香岩注意这件事,无论如何要设法保全。”吴炳湘又说:“我想芝老亦一定不为已甚的。绍帅还有什么话没有?” “还有。关于皇上——” “这,”吴炳湘抢着说道,“绍帅不用费心,一定没问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