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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(第10/21页)
错,我把昭妫遣了去,亦可算是荐贤自代。” “荐贤自代”用在这个地方,真有些匪夷所思了!夷姞忍不住“扑哧”一笑。听见了自己的笑声,她才意识到有欠庄重,便正一正脸色,又问:“然则,如何谓之‘起于私意’?” “既谓之‘私意’,公主何必再问?” “不!我有个不情之请,请你说一说你的‘私意’!” 说到这里,发觉措辞不妥,只好再补一句:“你不觉得我讨厌吗?” “公主言重了!” “那么——” 荆轲沉吟着,好久不响。他在想,这句话关系重大,说不说,确是需要好好考虑。他的私意是护卫夷姞,却不便让夷姞知道,知道了她心里会难过,竟连昭妫对她都敢无礼,这在心高气傲的公主,必然会感觉得自尊心受了绝大的伤害。 因此,他再度表示歉意,坚决地显露出他决不肯说的态度。 “你何以有那么多事要瞒着我?”夷姞有些气愤了。 荆轲却很沉着——她的气愤,在他不算意外,老实解释着:“只因为你是公主,尊卑不同,又因为你是公主,男女有别。” 这样字字对称,而且同一公主,两种用法,竟似预先想好了似的,夷姞倒被他逗得笑了。 但是,以辞令来说,夷姞亦非弱者:“照这样说,对公主不能说的话,对太子是可以说的。好的,我跟哥哥去说,叫他来问你。” 荆轲笑笑不响。 这一笑使得夷姞大起反感,“你以为我不敢么?”她很认真地说,“你看着,我敢不敢?反正,我跟他什么话都说过了。” 荆轲听语气不妙,赶紧否认:“公主,我不敢说你不敢。你一向爽朗明快,想说就说,没有人敢拦你。这是我知道得很清楚的。” “然则,你何有那一笑?看不起人的笑!” “唉!”荆轲自怨自艾地说,“笑出麻烦来了。” 这又叫夷姞无可奈何了。她自然不会顶真,只是发发公主娇贵的脾气,让他这一来,脾气无法再发,不发却又不大甘心,只说得一句:“你这个人!真是拿你没办法。” 荆轲听她的话,看她的眼,忽生一种奇突的感觉,不觉得他是在跟公主谈话——眼前的绝世美人,恰如多年的腻友,亲和,随便,彼此相处,可以无话不谈。 于是他想到她刚才说过的一句话,“你跟太子既是随便什么话都谈,当然谈过我。”他问,“可得闻乎?” 这谈到夷姞情感上沉重的地方来了,她的脸色也不同了。荆轲一看便生警惕,随便一句话,不想真的可以引出文章来。他表面的神态不动,暗底下却把注意力集中了。 “你知道我为何这么多天不来?” “这疑问,搁在我心里好久了,正要请问公主。” 这时,夷姞倒有些懊悔了,自己找了个难以启齿的麻烦。 看到她的沉默,她的吞吐迟疑,再把他们兄妹连在一起,想起太子丹巡边回到京城,他为成封的事到东宫去谒见,发觉太子丹的烦恼是那样的浓重,他顿时明白了,心猛然往下一落,难受得很。 虽然难受,却不能闪避。这件事关系重大,不能不求证。“公主!”他用低沉的声音问,“可是太子不愿意你到荆馆来?” “你也知道了?”夷姞的眼睛望着窗外,声音中仿佛不带任何情感。 “我只是猜测。我要确知真情。” “真情就是如此。” 虽已求得证实,荆轲还不满足,“愿闻其详!”他把身子挪了挪,不是靠近,是拉远,这样,视线才可以整个儿笼罩在她身上。 她不愿诉说详情,同时她也深深自警,话说得不妥,会引起荆轲对她哥哥的误会。果真如此,她可是太对不起兄嫂了。 “其实也没有什么!”她改变了想法,极力要把事情冲淡,宁愿把从她哥哥那里得来的一肚子委屈,隐藏起来。 她的有意冲淡的态度,瞒不过荆轲的眼睛,便顺着她的语气说:“我也希望没有什么。” “他们的意思,只是因为你太忙,怕我来了,分你的神。” “‘他们’?”荆轲抓住了话中的漏洞不放松,“太子夫人也是这意思么?” 夷姞发现自己的话说错了,不能不赶紧辩正:“不,不!我嫂嫂是对我好的。” 话一出口,才发现越说越糟,嫂嫂是好的,不就表示哥哥不好吗?何以连这么句话都说得颠三倒四?夷姞又着急,又恨自己,顿时涨得满脸通红。 这给了荆轲一个非常新鲜的印象。夷姞在他心目中,一直是高贵、从容、聪明,从无遇着难题,无以应付的时候,而此刻竟是手足无措的样子!望着她那眼中所显现的柔弱、失悔和仿佛在求取谅解和援助的神情,荆轲觉得他跟她之间的距离,一下子拉近了,而且,他也觉得她更像一个可亲可爱的女孩子——作为一位公主的那种高不可攀的感觉,几乎完全消失了。 就这时,他不自觉地把他的手搁在她的手背上。他一惊,她也一惊!但是,她没有推拒的意思,他也没有缩回自己的手。 “公主!”他的声音很低,在空中微微抖颤震荡着,却别有一种缠绵的意味,“我知道你的一片苦心,你要卫护太子,有些话不肯跟我说。” “你!”